第一轮审讯结束，在现场抓获的人所要采取的强制措施已经确定下来。该拘留的人都已经送押入所，其余人或者被取保候审，或者作为证人而释放。
至此，最忙乱的三天三夜总算过去了。
高梁也松了一口气，现在他能全心全意地对付检察院的调查，可是这件事又因为黎麦的失忆和田壮的昏迷而迟迟无法推进。
这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同样是深受重伤一直昏迷不醒的李春玲，终于苏醒了过来。
高梁喜出望外，赶忙前往医院。
苏醒后的李春玲对于眼前的几个陌生人十分的抗拒。
王彤佳利用同为女性的优势，安抚她：“大姐，你别怕，我是营口站前公安分局的警察。我们在抓捕坏人的时候，发现你被人殴打，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是我们将你救了下来，送到医院。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春玲突然激动地握住王彤佳的手，“你们是警察，你们是营口的警察？”
王彤佳吓了一跳，赶忙回握住她的手，“大姐，你别激动，我们的确是营口的警察。你是认识我们，还是知道营口这个地方？”
李春玲泣不成声，挣扎着要坐起身，“我是营口人，我是营口人！”
在一旁的大夫可吓坏了，赶忙按住她，“李大姐，你可不要乱动！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如果乱动，我们的功夫都白费了！”
李春玲涕泪纵横，“我都离开家二十多年了，没想到还有回来的这一天，更没想到我还能被你们救下！”
高梁和王彤佳听到这话，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高梁语气平缓，可是心里焦急，“大姐，你别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李春玲的眼泪止不住，“我十八岁的时候，在盘锦被人拐走了，不知道被卖了多少回，最后跟了张明振这个人，是我上一个老头8000块钱卖给他的！张明振是个河南人，天天无所事事，就想着赚大钱。几个月前，他带我去了广西，我们在广西待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又说去东北继续发财，我就跟着来了。没想到，竟然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高梁和王彤佳对视一眼，没想到这起传销案件竟然又牵扯出另一起陈年旧案。
高梁坐在病床边，安抚道：“大姐，你别激动，慢慢说。你在营口还有什么亲人吗？”
李春玲摇了摇头，“有没有亲人我也不知道了。二十多年前，我家里就剩个姥姥。我这一走，恐怕她老人家也不在人世了……我还记得我是营口人！现在这老家也是大变样，我刚回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这是哪里，天天被他们关在仓库里，根本见不到外边的世界……”
李春玲情绪激动，说话语无伦次。
王彤佳皱了皱眉，“大姐，李春玲是你自己的名字吗？你还能记得你原来住在什么地方吗？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家人。”
李春玲哭着说：“我记得，可是他们不让我叫自己的名字，被拐走之后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我原来叫兰春燕，是住在二目丁的铁路家属楼里。我爸活着的时候是铁路上的工人，有一次为了抢救物资牺牲了，所以组织上照顾我们，给我们娘仨一套小房子。可是没多久，我妈太想我爸了，也跟着去了。家里就剩我和姥姥两个人。我十八岁的时候，跟着实习的工厂去盘锦，不小心在路上走散了，被人掳走了。我记得，我和一群女人被关在大解放车里，先是到了山东，又辗转去了好多个地方。这二十年，我被来来回回卖了好几次，我……我已经是个残花败柳了！”
高梁听她说话是有几分学识的样子，便问道：“大姐，您是不是读过书？”
李春玲告诉他：“我读过，我一直读到初中，我都考上了中专！就是在中专快毕业的时候，去工厂实习，被人给拐走了。我后来挨了不少打，连脑子都打坏了，现在我都想不起来好些事情了。”
高梁留下王彤佳继续向李春玲了解情况，自己给陈利明打了电话，将情况告诉他，并且嘱咐他尽快去二目丁附近打听兰春燕的身世。如果她的亲人还活着，也尽快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