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体会过心脏疼的冷妙清算是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心绞,什么叫做心脏痉挛,这痛感让她几乎要原地升天,再也睁不开眼。

    良久之后,她终于在一阵亲切的交谈声中的缓缓醒来,看模样,似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太虚门府中,也就是那个小茅草屋。

    “师父死了吗?”一个稚嫩的男童声音问道。

    “没呢。”一个慈祥的老妇人回答。

    “如果师父死了,我可以继承她的剑吗?”男童继续天真的问道。

    “三师兄,莫要胡说。”老妇人耐心回答,毫不生气。

    “我还想吃席。师父是掌门人,她死了我们一定能吃很丰盛的席。我要两个酱肘子,和一只汇宾楼的烤鸭。”男童继续用响亮清脆的声音与她交流,充满了活力与朝气。

    “好了好了,三师兄,你出去玩吧,别在师父床前叨叨了。”老妇人终于放弃与他交流,温和的哄男童出去。

    随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拉扯衣服声,男孩儿撒娇胡缠不肯离去,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老妇人连哄带骗,却最终是没能把他赶出门外。

    胸口还有些闷的疼的冷妙清微微抬了个手,试图提醒床前两人,自己已经醒了。

    她开口虚弱的说道:“玉散,我的乖徒儿,我还喘着气呢,你怕是暂时吃不了席了......”

    哪知一张嘴,她便哇出一口血来,粘稠暗红的血液顺着她嘴角流了出来,糊住了她的嘴和喉咙。

    忆斑一回头,就看见自己年纪轻轻的师父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嘴巴微张,口里跟个小喷泉似的,咕噜咕噜往外冒血,喉咙还发出呜呜的声音,配合着在空中舞动的双手,仿佛下一秒就能驾鹤西去。

    “师父!”

    忆斑吓了一跳,撇下玉散,急急忙忙走过来,试图将她扶着从床上坐起来,可惜自己年纪大了力气跟不上,扶了半天冷妙清都没成功直起身,只能拖着她在床板上反复摩擦。最后还是冷妙清自己撑着一口气,硬生生坐直了身子。

    这么一折腾,她吐出的血又淌的到处都是,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恐怖血腥。

    本来还在胡搅蛮缠的玉散愣在原地,呆呆的看了冷妙清几秒后,最终嗷的一嗓子,哭着跑了出去。

    可能是吓得,也有可能是看见师父没死成,伤心的。

    看见六岁的玉散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冷妙清暂且将这当作是他担心自己的表现。

    有些人死了才能听到哭丧,自己活着就能听到了,多好。

    人嘛,不能活的太通透,有时还是糊涂一点的好。

    忆班慌忙替自己擦了擦嘴角后,便又着急的走了出去,口中叠声喊着:“燕芜!五师兄!师父醒了,你快来看看,师父怎么又吐血了!”

    冷妙清门下一共八名弟子,燕芜排名第五,也就是之前那条秃皮的大黑狗。他年纪二十有三,是一名医修,性格温吞如水,在门中属于老妈子的角色,大家有什么大病小病都找他来治,有心什么事也选择向他倾诉,可以说是用了都说好。

    至于之前与他一起的那只大白鹅,也就是勾引公鹅和母鹅的真正指使者,燕芜的六师妹,名为步千榴,年方十八,脾气暴躁,一把长剑砍天劈地,年轻人的血性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莽撞冒失也体现的更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