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的云城四中公开课录制教室。

    上学期结束前,陈一鸣便做了计划,着手对教学楼进行多媒体改造,录制教室里专门更新架设了高清摄像机,没想到一节公开课还没录上,先拿来开这么个记者会。

    “算了,就当是录制前调试了。”陈一鸣语,并看着接入线路的平台工作人员目露凶光。

    贺龄知道他对精打细算花大价钱才拿下的这套设备宝贝得很,因此当对方主动提出在这间教室直播记者会的时候还有些惊异。

    陈一鸣做的还不仅只有这些。

    前几日官媒的采访,这次的平台直播,教育局那头的包票,都是他拿自己国家级的表彰和声誉做担保,用多年的人情换来的。

    单为学校的名声考虑,他这番大费周章其实是划不来的,像冯保国那般先停课给大众一个交待,再压下舆论等风波平息才是最常见的做法。

    “你保护自己的学生,是对的事。那我自然也要做个表率,也保护好自己的学生。”

    没开麦的准备阶段,陈一鸣坐在台上,拍了拍贺龄的肩膀,低声说:“这不是该计算成本与收益的时候,是要照看一朵小火苗的时候。”

    上午十点,受邀和自行登记前来的媒体已经到齐,直播平台镜头已经打开,感兴趣的网络用户也登入了直播间,并不断有新观众涌入。

    记者会正式开始。

    陈一鸣先举着话筒站了起来:“在记者会开始之前,我必须事先声明一点。”

    他要发言这事先前谁也没告诉,贺龄、台下记者和直播工作人员齐齐愣了下,才来得及做出反应:“贺老师在报道之中采取的大部分行动,都提前征求了我的同意。我的意见,是支持他所做的全部决定,并为他提供了帮助,我会为此负责。”

    现场的议论声忽地便高了起来,直播弹幕也瞬间乱成一片的。

    孙会昉示意了下自己的徒弟,对方随即高声质问:“拒不认错、逃避采访,也是陈校长支持的行为吗?这恐怕影响不好吧!”

    陈一鸣看他一眼,慈祥的笑容丝毫未变:“我和贺老师都认为,比起与人争辩对错,还是照顾和安排好孩子未来的生活更重要一些,因此这段时间一直在向专家咨询,并办理一些前期手续。或许你不这么认为?”

    说罢他便坐下,不管提问者尴尬发黑的表情,把场合交给了贺龄,倒像是怕小辈被欺负,站出来镇场子的。

    贺龄难有被在大庭广众之下回护的经历,却让他真切地想起疗养院里的长辈们。

    他微微扬着嘴角,向台下和镜头分别鞠了一躬,先做了说明。

    “本次记者会召开的目的,是为了解释2月18日《云城日报》上刊载的有关简先生与我产生的矛盾一事。主体非常明晰,我想此事与学生的个人信息之间并无关系,因此在情况汇报中,恕我不能透露她更详细的信息,对一些隐私内容也会作一定程度的模糊处理。”

    他顿了一下:“虽然网上已经传开了,但希望大家能够删除,不要做更多传播。”

    在线下线上都陷入短暂寂静时,贺龄又砸过去一个惊雷:“首先,我接受简先生和孙会昉记者在文中有关我的部分指控,包括在简先生春节被拘留十五天一事中起主要作用,为我的学生、他的女儿联系提供离家期间住所。但我不会为此道歉。”

    他目光一沉,落在纷乱的中心点,将正要发难的那人死死地钉在座位上。

    “以下是本次事件中我所提供的证据材料,是这段时间里我向警方和医院询问过可以公开展示的内容,一定程度上可以还原事实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