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贺老师,我今儿提前回去做饭,你出门前记得锁门关灯!”林佳涵把没改完的试卷收进手提包,火急火燎地收拾着桌面杂物,对贺龄喊。

    贺龄从试卷堆里伸出头来应了,又埋回去继续改卷。

    贺老师教学生涯的第一个月如此平淡无奇地度过。

    在疗养院的时候,贺龄身子不能远游,脑子动得却很快,整日里没什么别的好做,只能一本接着一本的看书,十几年下来,倒也称得上博览群书,对各个领域都有所触及。

    加之贺凌毕业于师范院校,有过实习经历,一个月磨合下来,贺龄的教学任务完成得还算不错,只待第一次月考结果的检验。

    人生头一次做些什么事业的他改卷改得如临大敌,仿佛同考试的学生们一样要接受审判。

    贺龄瞄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便简单打理一圈,带上办公室的门后,到学校门口站岗。

    上半年,省里其他市县的学校发生了无差别伤人案件,各个中小学都吓坏了,慌慌张张开始整改。

    云城四中自查了校内工作人员的履历,求着街道社区做了辖区重点人群的调查,与派出所对接增设了巡逻岗亭,由专门民警负责,各年级也要求上报教师值守名单,也在门口设置了铁栏网等防护措施。

    作为教师中少数几个住校单身男性,贺龄主动揽下了早晚看门的活,每天和民警并排站岗,偶尔还去住校的男生宿舍帮忙查寝。

    工作虽繁琐了些,却颇具人类观察的趣味。

    这还没到放学时间,便有勾肩搭背的一群从教学楼里提前溜出来,挤在伸缩门前,只待开闸争个头名。

    贺龄眯着眼打量他们,果不其然又瞧见了位自己班上的学生。

    对方撞上他的目光,垂下眼皮避了过去,但身子仍诚实地往门开口处蹭。

    依林老师的说法,像他们班闫学平这种刚进初中就整天只想着开溜的,日后多半要和那帮街头盲流搅在一起,实在没什么关心的价值,运气不好的呕心沥血后没准还给自己招个白眼狼冤家。

    她这话说得忿忿,像在为谁打抱不平,听训的贺龄给她倒水,并不反驳。

    只灌下半杯子后,林佳涵又打开记录本念叨:“家里日子不好过,又不爱说话,这年纪最容易犯倔出毛病,可千万别走了歪路……”

    贺龄时常能提前在门口和他相遇,也试图堵路两个人聊聊天,但永远在远方下课钟声响起时,让他混在人堆里滑不留手地逃走。

    今天依旧是同样的故事,贺龄扶着门看闫学平跑远了的背影发愁。

    身旁的民警笑话他:“你这过家家的抓法,到哪天才能逮着这机灵老鼠呢?”

    贺龄自嘲:“就当是爱的互动吧。”

    学生们陆续出门,贺龄有一搭没一搭地嘱咐他们路上小心,一边想着这全血教育如何开展,就迎面窜出一个向唯,喜滋滋地冲过来,扑了他一个满怀。

    “小贺老师!我又来接我们高明啦!您今天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