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哥在公司看到路采鬼鬼祟祟,见到自己便绕路走,于是三步并两步地把人截住了。

    “干什么了,心里有鬼不敢看我?”他问。

    路采嘀咕:“没有呀。”

    董哥不太放心,就像检查被寄养后的猫崽,上上下下扫了路采两遍。

    “昨晚去夏泽的生日宴,你感觉怎么样?”董哥问,“没出什么事吧?”

    说完,他还忧心忡忡地说:“看到有人进了医院,我真怕你稀里糊涂地被牵连进去。”

    肇事者一脸纯真地点头:“唔,我离那个人远远的。”

    今天音乐总监会过来指导,把关这一期歌曲质量。

    因此,路采可以翘掉最讨厌的形体课,一整天泡在录音棚里。

    他在这里待得开心,唱完自己的嫌不过瘾,又去唱别人的。而其他人没他那么轻松,反复练歌害怕被找茬。

    音乐总监到场后,叫了几个人的名字,再让他们到棚外有序排队。

    这一上午过得心惊胆战,第一个进去的就过了足足三个小时才出来,改了不知道多少遍版本,最后要求他重新磨合曲风。

    之后进展缓慢,不仅是这群人越来越焦躁,音乐总监显然也没了耐心。

    半吊子的歌手要发歌,光靠脸的偶像得做专辑,这年头连领域不沾边的演员都要掺和一脚,唱个主题曲或者片尾曲。

    圈内更新换代的节奏太快,太多人没能好好培养就拉上了台,这对自己对制作团队都是一种折磨。

    总监听得脑袋嗡嗡响,示意他们继续做该做的事情,然后出门抽根烟冷静一下。

    充满现代感的电子音从棚内飘出来,光有节奏没有美感,听得总监太阳穴突突直跳,猛吸了一口手上的薄荷爆珠。

    清凉的薄荷味在口腔弥漫开,应景的是楼道处有少年的歌声,嗓音干净如夏日里泛绿的清泉。

    路采没排上这一批,但也没气馁,自顾自靠在扶手上哼着歌。

    他想尽量不影响其他人,特意挑在没人的楼道里。可是美人鱼的歌喉如被上帝亲吻,自有一番神奇的魔力,轻轻的哼唱足以吸引注意。

    不比别人的急躁不安,他很享受歌唱本身带来的乐趣,这也是他在茫茫大海中,唯一可以不那么孤寂的慰藉。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般的歌唱,如同迁徙时展翅的飞鸟,轻盈而又充满生命力。

    总监默默地听了很久,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少年,因为对方看上去稚嫩又漂亮,就自然而然地当做是花瓶,打算拖到最后再打发一下。

    香烟燃烧到根部,总监摁在花盆里,回到录音棚后重新翻了翻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