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马克听了多久。

    马克站在门口,已经换下了西装,衬衣袖子挽到小臂上,头发乱糟糟地堆着,神情看起来锋利而又冷漠,他声音很轻地又问了一遍:“你们要搞一搞?”

    肖恩从兜里摸出了呼吸器,想也不想地脸上一扣,呼吸急促,他本来就是过敏体质,只是因为精神阙值极高,平日里才显得镇定自若。

    很明显,现在这种社会性死亡的场景并不包含其内。

    灯光下,马克的颧骨处被扫出一片阴影,半边脸模糊在光影中,让人很难去猜测他在想什么,近些年他的确越来越难以捉摸,喜怒不形于色,现在更是冷漠得像一块冰,爱德华多揣测不透他的心思,只能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对视回去。

    肖恩的视线与马克撞在一起,他把呼吸器摁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却松开领口,缓了几秒后,把呼吸器往地上一扔。

    “我要和爱德华多搞一搞,你要一起吗?”

    肖恩在脸上扯出无所谓的笑容,漂亮的棕眸闪着捉摸不定的光,他比爱德华多还要了解马克,自然也能提出一个三全其美的想法。

    他拽下领带,在手指上饶了几圈,胳膊松垮垮地勾着爱德华多的肩膀:“其实我们本来有点事要找你,但现在你可能得往后排排队。”

    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爱德华多没有推开肖恩。

    马克沉默着侧过身,从爱德华多身边走过,再坐上那张沙发,桌面上的苹果马提尼还剩了小半瓶,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目光落在晃动的绿色液体上。

    “好。”马克慢条斯理地回答。

    肖恩呆愣了一瞬,点点头,他在门口张望了一圈,反锁上门,又把窗帘拉好,休息室的环境也不算太差,公众场合瞎搞还能多一份刺激,而马克姿态非常轻松地靠在沙发上,慢慢喝着马提尼,做完这一切后,肖恩把自己扔到马克旁边,冲着爱德华多勾了勾手指。

    “快过来,穿普拉达的小少爷?”肖恩戏谑地从兜里摸出几个小方块。

    爱德华多的神经跳了跳。

    马克刚才说什么?

    爱德华多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马克有意识到肖恩在说什么吗?会不会他理解错了意思,只是把这当成一个稀松平常的邀请?

    “你再说一遍?”爱德华多的声音里满是荒谬。

    他盯着马克冷静过头的眼睛,只觉得这个人连骨头里都是冷的,当年的马克还能陪他隔着厕所门和姑娘们搅合在一起,而现在这个男人也许在床上都不会流汗,他的视线移到马克骨节分明的手上,再移回他的脸。

    爱德华多企盼着马克说点什么,至少对肖恩的恐怖宣言发表些意见,但他失望了。

    马克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地:“华多,我刚才说——好。”

    肖恩放松得像是吸多了兴奋剂,尾音微微上挑:“爱德华多,马克已经同意了,你不用担心他做到一半突然逃跑——”

    “你们他妈的有什么毛病?”爱德华多喃喃自语着。

    马克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