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飞檐角悬挂着一轮圆月,蒙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纱似的,朦朦胧胧的月光映在黝黑的青石砖上,可怎么都照不亮那一寸斑驳。

    宫人扣响宫门,随即走进。

    “五皇子殿下,陛下顾念您身子弱,特许您不必奔波劳苦,好生歇着便是。”

    正在赏月的人沉默着,搭在轮椅上的一截手腕自金线袖口延伸而出,皮肤是久不见天日的苍白,瘦骨嶙峋的好似恶鬼的爪牙一般。

    半晌,在宫人等的都有些不耐烦时,他才微微偏过头,语气平平道。

    “谢父皇恩典。”

    一个余光瞥过来,眼角也浸了寒月的冷意似的,直叫宫人心里一惊,惴惴不安的起了身便匆匆离开这冷冷清清的宫中。

    等彻底走远了,宫人才心有余悸的嘟囔着。

    “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废人罢了,怎的也敢对我们摆脸色。”

    无怪宫人这般懈怠,人人皆知皇宫内的五皇子殿下李令琴幼时有疾,生了一场大病后身子骨孱弱不堪,连行走都难以维持,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

    年少时他倒显得极为聪慧,只后来便没了那光华,常年隐于宫中。

    孤僻的性情连皇帝也不大喜爱,都快忘了这个儿子,因而连宫人们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李令琴静静的坐在轮椅上,仿佛侧耳细听便能听到宫宴上的笙歌燕舞。

    这晚是中秋,是后宫妃子们与各位皇子公主前去与皇帝共享盛宴的团聚日子,可今年皇帝又没有召李令琴过去。

    他每年都会提前换上盛装,可从来都未曾出席过。

    没人记得他这个皇子。

    宫里仅有的宫人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无声的等待着吩咐,但他薄唇微启,唤道。

    “十一。”

    连一阵风都未曾察觉,一道人影倏忽出现,恭恭敬敬的跪在他面前,低垂着头。

    “主子。”

    早就成为心腹的宫人们对于一身黑衣的暗卫的出现,都视若无睹。

    宫外的人都以为这里面的李令琴和零散的宫人是宫里受尽冷落的杂草,可谁也不知,李令琴并非如表面看起来那样羸弱无害,他的爪牙已经悄无声息的越过这荒僻的宫殿,朝着偌大的皇城伸去。

    李令琴垂着眼,月光被眼睫挡住,透不进黑漆漆的眼眸里,语气也染上了一丝阴郁。

    “去跟着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