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书,”李招娣语气逐渐平静下来:“我承认和胖子在一起是我的错,是我没弄清楚,是我不该爱慕虚荣,不该要求胖子给我买任何东西,不该要手链。”
李招娣脸色动容道:“可是仁书,你知道吗?在进入21班之后,我就像是一只误入花花世界的井底之蛙。有人众星捧月,有人形单影只,那些攀比,那些藏在眼睛后面的轻蔑和不屑,让我心里极度的自卑和消极。”
“仁书,算算你我认识也有4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李招娣长呼一口气之后说道:“我以后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都是第一次当人,谁也不是圣人,犯了错,总得给一次改正的机会吧。”
穆仁书说:“这些话,你应该对任老师和李叔讲。”
“我会说!”李招娣急道:“但是仁书,请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能做的只有接受结果,并且让自己得到最大的赔偿,仅仅如此而已。”
“这三十万我不会乱用,十万我会用于修复我的脸,剩下二十万给家里。”李招娣手指轻碰右颊伤口,酸涩道:“仁书,你是知道我家情况的,知道我奶和我妈的。”
李招娣小心看着穆仁书表情终于没那么严肃,她眼珠转动,这些日子她心里一直有股怨气在蠢蠢欲动,这股怨气堵在她的心口,让她在每个深夜里都恨得咬牙切齿。
李招娣抬头望病房方向张望道:“你外婆好多了吧?”
“嗯。”
“仁书,”李招娣收回目光,面露难色道:“有件事我纠结了很久,在想要不要和你说。”
穆仁书沉默不语。
“如果不说,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李招娣睁眼又闭,像是经历了巨大的取舍般,她说道:“仁书,我承认我被打是我的错。但如果不是有人捉住我,并且放狠话的话,我不会被打的这么惨。”
穆仁书看向李招娣,有些麻木。
“除了脸和腿,我身上还有好多软组织挫伤,我的牙……你看……你快看…”李招娣呲开牙说:“我的门牙被打掉了一半,现在是补的假牙。刚开始住院那几天,我小便总是失禁,让人好难堪。而且我的头发也被薅秃了一块。”
“…这些伤全都是拜那个人所赐。”李招娣放在膝上的手逐渐收紧:“她当时就在现场,她明明就可以帮我,但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她说留一口气就行。仁书,我是个人啊?活生生的人啊,凭什么一个人就可以主宰另一个人的生命?这个人狂妄自大吧?蛮横无理吧?”
看穆仁书逐渐皱紧的眉头,李招娣知道穆仁书已经听进去话了,她继续说:“仁书,你这么聪明,已经想到是谁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穆仁书神态陌生又疏离。
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李招娣来了之前已经想好怎么说了,她一定不能草率的随便乱泼脏水。她首先要承认自己错误,寓情于理,不能让自己像一条疯狗一样乱咬人。
她沉了口气说:“仁书,我知道我在你心中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再说我马上要离开B市高中了,你就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说着,李招娣苦笑了声:“信不信在你,反正我说了我问心无悔,最起码也对得起你妈妈交代我的话。”
穆仁书怔了一下。
穆丹是穆仁书的软肋,李招娣知道穆仁书的心已经松懈了,她不紧不慢的说:“仁书,有些人表里不一。当着你的面是好好学生,努力上进,但背地里,常年混迹在二世祖的交际圈,欺负弱小狼狈为奸。”
李招娣重重的咬字道:“曹挚清,她是故意的。”
穆仁书扫了李招娣一眼,面色冷得仿佛拒人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