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有幽闭空间恐惧症。

    在黑暗、封闭,狭窄的空间里,他会焦虑,恐慌,进而心跳加快,呼吸困难。

    从他平日的行止来看,是无法看出他有这个病的,日常坐电梯,搭乘公交地铁,他不会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外出待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他会感到轻微的不舒服,但问题不大。

    总的来说,幽闭空间恐惧症对他日常生活影响不大。

    至于程澄为什么会得这个病,源于受保姆虐待的幼年。

    程澄三四岁时,正是程父程母工作最忙的时候,他们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大人长时间不在家,保姆也就随意了起来,照料疏忽,不准时给他饭吃是常态。

    甚至,保姆为了在追电视剧时不受打扰,吃过晚饭,她就会把程澄锁在储物室的柜子里。

    程澄年纪还小,懵懵懂懂的,被关进柜子里也只会哭着喊爸爸喊妈妈,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大多数时间他都乖乖的,有时是自己一个人玩积木,有时是捧着绘本看。

    被关在黑暗与狭小的空间里,他哭着挣扎着,哑着嗓子哭喊“爸爸我怕”、“妈妈救我”,但是,没有人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很害怕、他极力哭喊,求救,但就是没人听到他的祈祷,没有人来救他。

    甚至,在他大声哭喊时,保姆还会冲过来,拿着扫用力地敲着柜门:“哭什么哭!再哭再闹我就把你永远关在这里!”

    年幼的程澄害怕极了,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他想起了绘本里的狼外婆,狼外婆会把可爱的小孩子吃掉。

    她会把他吃掉!

    在黑黑的、狭小的柜子里,年幼的程澄一边颤抖一边想。

    保姆恶行被发现那天,程许两家震怒。

    保姆被送进了监狱,但程澄受到的伤害却无法弥补,他患上了幽闭空间恐惧症,不能待在黑暗、封闭,狭窄的空间里。

    之后,程澄被送到他爷爷身边,同时接受心理治疗。

    到了读小学的年龄,他也不愿意上学,直到他九岁,程老爷子说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需要和同龄人接触。

    于是,他父母就把他接了回来,举家搬到现在住的地方,送他入读全市最好的小学。

    ……

    意识到程澄幽闭空间恐惧症发作,周嘉宁的心一下子被揪住。

    她放缓呼吸,放柔了声线,蹲了下来,喊他:“程澄,是我,周嘉宁。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程澄——”

    说话的同时,她试探性地轻轻触碰了下他的手背。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