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从美好的梦境中醒来,面对被美梦衬托的更显残忍的现实,究竟是何心情?

    在路希讲起年少的经历时,在将路希拥进怀里,疼惜着那个只能借由柜子里的一个梦与亡父重逢的小beta时,杜君浩只能凭借想象去感受路希那时的失落和难过。

    此时此刻,一梦初醒的他,面对着秋晨的微凉,空荡的床畔,没有可治愈疼痛的温暖香气更遍寻不到他的房间,亲身体会到了由渴望编织的梦境被现实碾碎后的感受。

    不只是失落难过而已,因为这样的境地是他一手造成的,所以伴随失落难过而来的还有自责与懊悔。这些情绪融合在一起,凝结成了切实的痛。它们从内心深处的空洞里涌出来,蔓延至四肢百骸,用疼痛反反复复的提醒他,他因为自己的固执和自以为是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

    平素内敛自持的alpha赤脚站在房间里,身后是挡住了阳光的窗帘,脸上是昏暗也无从遮掩的痛苦。

    他再也无法用任何借口,任何理由,去解释那一瞬瞬不由自主的怔楞了。那根本不是什么习惯被打破造成的,他是在想念离开的人。

    那人打开房门时弯起的眉眼;他身上恬淡温暖的香气;他靠在自己怀里小睡时散落下来的发丝;他逆着人群走向自己的身影;他挽住自己的手,告诉他不要害怕,我们回家……

    杜君浩终于抛开了理性和成见制定的不能如何,应该如何,就像挣脱了束缚在灵魂上的桎梏,将很久之前便被禁锢住的那部分自己解救了出来。

    他终于不必再自欺欺人,终于可以将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感情释放出来,向自己向之前极力否认的事实坦承——他想念他,渴望他,他想要他回来,他其实从来不想放他走,他其实早在这段感情开始之前就动心了。

    一直以来他都嫌恶omega的脆弱敏感,在他的固有认知里那不是错,但会引起很多麻烦。然而在路希被初次见面的池洋吓到,向他寻求保护时,他并没有推开他。在路希被特殊发情期搅扰的心绪不宁,害怕影响到他被赶走时,他主动找他谈心,陪他吃烤焦的蛋糕。在路希为管家退休躲在阁楼里偷偷难过时,以为自己早在很久之前便失去了对omega抱有怜惜之情的他,主动放出安抚信息素,拂去了茉莉花瓣上的珠露。在路希因为喂食流浪猫被小混混骚扰意外受伤之后,喜欢安静的他直接将那些吵闹的小东西请进了家里。

    他不是迟钝,而是刻意忽略了这些深思起来便会成为依据的举动。

    如今想来真是愚蠢,自欺欺人是多么徒劳无益的事啊?他竟然现在才醒悟。

    会不会太迟了?已经死心离开的人还愿意接受他吗?他会相信失忆只是一个契机,拥有完整记忆的杜君浩早在那之前就把他放在心里了吗?

    明泽学院是一所私立学校,在此就读的学生大多来自权贵之家,顶尖的师资力量和优越的环境设施必不可少。难得的是这种体系的明泽学院没有沦落为富家子弟的安乐园,严格的封闭式管理教学成就了许多英才。

    高飞在入学测试里拿了四个C,唯一一个B坠在成绩卡的尾端,和他的主人一样孤零单薄。

    高飞自知天资不够,只能以勤补拙,于是拼命用功,回家过周末也不放松,勤学好问的令人头疼。

    那个头疼的人正是出资为他请私教依然难逃笨蜗牛折磨的连跃。

    人前绅士有礼私下脾气暴躁的连大少不止一次敲着他的头数落:“这里面装的是果酱吗?笨成这样还念什么书?干脆找个人嫁了算了!”

    高飞性格好,被骂也不还口,等他骂完了才抬手揉揉头,两眼巴巴的望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再讲一遍可以吗?最后一遍,我保证用心听。拜托你了,哥。”

    满心的暴躁不耐败在了那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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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上,连跃只得捞起笔,一边阴着脸讲“最后一遍”,一边用力透纸背的力气更详细的演算,弟弟妹妹听到他讲题的声音都躲得远远的。

    好在高飞的努力和连跃遭受的折磨没有被辜负,高飞的成绩渐渐提升了起来,新一周的测试拿了两个A,最差的一门成绩也及格了。

    下课后回到寝室,性格温吞的慢蜗牛几乎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将测试成绩报告给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