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霂才十四五的年岁之时,都还未正式办过及笄礼,父亲就接了圣上的命令出了外任,由于一去就是半年,便也把她给带上了。

    她年少淘气,就想着游山玩水,出发前就已经嚷嚷着要让父亲陪着她将名山名景遍访。

    可是叶敖到任之后,就是无休止的忙碌,将她的事情完全抛在了脑后。

    在叶敖又一次推脱,说要过几天再领着她出去的时候,叶霂终于气不过自己一天天的尽是呆在家里,父亲口中的过几天也不知是猴年马月。

    她便和连翘一起换了男装,趁着下人们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还自己雇了一架马车,就要往当地极有名的山头去玩,她早就听说那有一处百年的道观。

    可半路上天公不作美,竟然就下起了毛毛丝雨,山路泥泞湿滑不好走,她又不善驾车,便停了马车带着连翘走着上去。

    但山脚的村民常到山上砍伐放牛,不时地就有小路分叉,人生地不熟的,她和连翘就走错了道。

    越走越远,越走灌木越杂乱,本想着回去,可以看来时的路都淹没在了层层的矮木当中,她只好咬着牙顺着小路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竟然就有了一处不算高大,但也一应俱全的院落,她只道是道观到了,便兴匆匆地往里边去,可进到里边之后,却少见人烟,连个影子都没有。

    她本听得这道观香火极好,倒不是她想得那样,正在她疑虑的时候,却听见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何人在此?”

    她和连翘都被吓了一跳,转身回头看去,却是一个年长她几岁的男子靠在门框上,身上穿着显贵,但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们。

    叶霂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道观,她们估计是闯进私人的宅院了,连忙蹲了一蹲,“我二人是无意闯入,并无恶意,请公子见谅。”

    可话说到一半,才知道自己穿着男装竟行了女子的礼,才赶紧立起身来装着正经,“如此,我二人就不打扰了,告辞了。”

    那男子终是忍不住,莞尔笑了起来,叶霂却疑惑,“你为何要笑?”

    男子从门框上起来,拍了拍手从她身边走过,竟高了她快两个头,“不送了。”

    见人走了,叶霂赶紧拉着连翘小跑着从这院落里出去,可眼前枝繁叶茂,草木杂乱无章,根本就不见了来时的路。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愿意把宅子修在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

    “小姐我们怎么走啊?”连翘慌乱地问道。

    叶霂看着近处无从下手,就朝着远处的重峦叠嶂看去,更是无从下手。

    “偏今日又有雨,将叶子打下来盖了路,只能好好找找了。”

    说着,她和连翘就只好猫着腰一点点地扒拉着灌木,寻找着来时的小路,顺着残留的脚印子,才终于见了。

    可是等她们进到丛林当中,却怎么也绕不出去似的,明明是顺着脚下的路走,可总是到最后就是要绕回到方才的院落。

    天色已经近午时,也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回去用午膳,叶霂只想着要是再不回去,她可能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心里一着急只好就继续摸索,可是绕了四五圈,还是一样地在原地打转。

    等她们再一次回到那个院落,那个男子双手抱在胸前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