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奇怪,我与她同‌住,山门总共才多大,不在一起怕才是真的奇。”坤道解释道。

    “越州山阴县有户人家,主君故逝三载逢大祥,要请道士做法,刚去问了师父,师父说师兄与那户人家有缘,可去渡化。”小道士提醒道。

    “山阴县?”坤道听后大惊,连忙问道:“哪户人家?”

    “姓王,好像是琅琊王氏的后人。”小道士回道。

    “山阴县姓王的人家并不在少数,可否具体哪一家?”坤道追问道。

    “主事的是当家主母,好像也出身大族,我忘了其姓名,但他‌们家曾有个庶子考取了进士,本在朝廷任要职,后来卷入一起重案连同‌祸首一起被诛杀了。”小道士回道,“哦对了,主母姓崔,应是清河崔氏出身。”

    坤道手中摘抄的笔忽然滑落,但并未得到她的在意,反而起身问道:“何日做法?”

    “明日。”小道士见她眼里充满了急切,“师兄与他们家可是有什么‌渊源?还是说要亲自去?师父只是这般说师兄可去,但去与不去还是由师兄自己决定的。”

    “你去主持做法,我跟随于你。”坤道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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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下山的道士皆返回山中,夕阳落至山背,气温骤降。

    “这院里的桃花马上就要开了,届时我摘些酿酒。”静真见静尘师弟不语,脸色也与平常有异,“怎么了?”

    “山阴县有人逝去,大祥需人做法招魂,师父让我过去。”静尘回道。

    “山阴县离此遥远,你身体一直不大好,这些年居于山中就未曾出去过,师父怎让你去?”静真有些质疑,“况且山阴县你的旧识如此之多,我怕…”

    “做法招魂的…”静尘语塞,“是王氏偏房。”

    静真愣住,回道:“当年送灵柩归家,主母言语颇为冷漠,后事也是只匆匆下了葬,至于主君…我未曾见到。”

    “真明师弟说他是气绝,但不知因何事,家主人未曾透露。”静尘道。

    “你要去吗?”静真问道。

    “去看看。”静尘回道。

    静真旋即随她身侧坐下,紧握住她的手不放心道:“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主人大祥,娘子与姑娘岂能不回,届时你若被他‌们看到…”

    静尘扭头对着香案上的铜镜,“我如今的样貌与从前大不相同,我是以子之身,她们又如何能够想到我,且我多年前早已死去,如今尸身还埋在山阴县的荒地中。”

    “你阿娘呢?”静真问道,“我不知道皇帝因何就此放了你,你不是也不知情吗,自由得来不易,我不想你再有任何的风险,哪怕是一丁点。”

    感‌受到掌心的有力与温暖,静尘将其拉入怀中,轻轻安抚,“大人与嫡母随凉薄,但在遇到你之前,阿娘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之人,若她知晓,定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害我,也许一些事,阿娘会知道,因为我总觉得她有许多事都瞒着我,包括对于大人。”

    “你都说他‌凉薄了,回去看,岂不更让你自己难过?”静真担忧道,“天下的病唯有心病难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