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华灯初上,王瑾晨带着对父亲的埋怨与一肚子苦楚寻到废太子李贤宅,宅门紧闭,上面的封条已被风化得掉了颜色,人去楼空也莫过于此,与清冷废太子宅相比,它旁侧一处规模小许多的宅子却灯火通明。

    十余位家僮排在门口,“恭迎主人。”

    王瑾晨楞站在门口,抬头望着头顶刚换不久的牌匾,院子十余双恭敬与羡慕的眸子在她看来不过都是上面那位用来监视她的眼睛罢了。

    “主人,小人叫长安。”

    “小人万年。”

    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厮上前自报名讳,万年扭头望着身后的婢女笑道:“这些都是殿下派来伺候您的,宅子已经打扫干净了,主人可要沐浴歇息?”

    作为兄长的长安便扯了扯弟弟的袖子,嘀咕道:“没瞧见主人脸色不好么?”

    “我乏了。”王瑾晨有气无力道。

    长安恭敬道:“主人的屋子在内院,小人领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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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夏日的清风漂浮在神都上空,万象神宫顶端的金凤伫立在月光之下璀璨生辉,宫殿内的帘帐轻轻吹起,内官弓着腰走到龙榻旁,“殿下,修文坊传来消息说王主簿归家了。”

    “归家?”深夜还在批阅奏疏的皇太后将奏本合起,“她去哪儿了?”

    “今日出宫门被秋官尚书李轻舟派人接到府上了,不过好像有些不愉快,王主簿回家的时候一脸忧愁。”

    “李轻舟在越州连任刺史多年,举荐王瑾晨出仕的官员里也有他。”皇太后望着旁侧灯台上的烛火思索道。

    “李轻舟有个尚未出阁的女儿。”内官提醒道,“早已过适嫁之龄,不知什么原因迟迟未嫁,许是李尚书想解决这桩儿女婚事。”

    “儿女私情...”皇太后侧躺着坐起,扭了扭酸涩的脖子,内官见之急忙上前。

    皇太后闭上双眼,“延福近些年跟着吾,心思倒是细腻了不少。”

    按着肩膀的手突然一僵,高延福走到太后跟前跪伏道:“小人不敢。”

    “太平想让你在吾耳边念叨什么?”

    高延福叩首道:“公主说不愿意出嫁离开殿下,即使要嫁也不愿嫁给武承嗣,请殿下另择他人。”

    “她是嫌弃她表哥年纪大?”

    “公主没说,只是说不愿。”

    “是她不愿还是有人教唆?”皇太后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起身,走到窗口还望到前朝明堂顶端的金凤,“吾的两个亲侄子都没有什么过人的才华,甚至也不具备做宰相的德行,若非亲疏关系,我又怎会把亲姑娘嫁给他们,我不是要下嫁女儿,只是想保她周全,这一点她应该明白。”

    “王主簿曾在公主家住了一阵子,且王主簿又曾拒绝过左相,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