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拦你不为别的,只是想让你悬崖勒马,不愿你在杀戮里越陷越深。
孟怀昔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林钏好像能听见他对自己这么说,那种温柔让她实在没办法狠下心来。
“唰”地一声,林钏收起了剑。
她冷漠地说:“你身体底子太差,杀了你胜之不武。”
她厌倦了没有意义的纠缠,说罢翻身上马,穿过小桥远去了。
孟怀昔看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气,却又有些惆怅。
说实话,他不愿真的把她缉拿回去。可如果坐视不理这桩命案,对他家族的声誉又是极大的损害。他夹在中间除了为难,更多的还是心疼。
刚才他确实想说,自己想让她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他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她杀了李安阳,已经不见容于正道,从此只能游走于阴影之中。
林钏回了沧海阁,之前她只不过是我行我素,还有底线存在。如今她杀了那个狗男人,彻底没有了感情。
她自以为做得很好,去问母亲,自己是否已经到达了弃情绝爱的境界。
林月昙淡淡地说:“还不够。”
林钏恼了,说:“怎么不够?”
林月昙说:“你现在只是用憎恨去填满内心。真正的弃情绝爱,是心如槁木死灰、成为一潭死水,任何东西都无法让你的感情产生一点变化。”
林钏心里清楚母亲说的不错,但她还做不到。她拼命地突破修炼的瓶颈,却感觉自己的路子走岔了。她开始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断地伤害自己,怀疑一切。
也是从那个时候,她女魔头的名号彻底坐实了。她开始抢夺别人的法宝,用暴虐的手段去折磨其他人,尤其仇恨始乱终弃的狗男人,见一个杀一个,令人闻风丧胆。
在那段时间里,孟怀昔一直派人跟着她,随时飞鸽传书,汇报她又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
林钏知道孟家的人像影子一样跟着自己,她却不在乎,或者说在她的潜意识里,也希望有人跟着她,亲眼见证她的这段路能走多远。
当她力竭倒下的时候,也好有人在她的尸体上撒一捧黄土。
那种昏天黑地的状态持续了半年多,她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了负荷,气血逆行,涨破了经脉。她倒在冰天雪地之中,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孟怀昔的别庄里。庄上只有孟怀昔和一个年迈的哑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很多,先前那种折磨她的感觉消失了。
她运行真气,发现一直阻碍自己的瓶颈突破了。
向死而生——在经历过濒死的折磨后,她终于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孟怀昔从门外走进来,见她醒了过来,露出了笑容。他说:“你醒了。”
林钏嗯了一声,说:“我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