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原本就有伴读的住处,李芮这位御前大总管亲自引路,将景祺送了回去。
路上,他状似无意地道:“陛下遇刺,昼夜不安,多亏世子宽解。”
景祺停下脚步,笑道,“陛下心绪难安,彻夜难眠,竟然需要我一个外臣来开解,李大人不觉得失职吗?”
李芮愣住了,他本来是想试探一下这位世子的态度,却被拉扯到了这个话题上。
对上那双锐利生辉的眼眸,他本能地低头,“是我有错。”
话说完,才醒悟过来,不由暗暗惊诧,这位世子殿下,模样这般精致可亲,冷着脸的时候却凌然生威,像极了自家旧主。
景祺是真的生气了,李芮他们行事风格都偏保守,绝不可能同意皇帝以身涉险。也就是说,皇帝之前冒险设局,不可能是通过这些亲近部属设下的。
他又收用了哪方势力?而且皇帝干出这种冒险的事儿,李芮身为御前大总管,提督临影司,却一无所知,足见失职!
若是她还是长公主,少不得论罪责罚。
论忠心,李芮是无可挑剔。但是论起办事的细致来,还是万诚唯更胜一筹。偏偏他不是太监,不可能日夜伺候皇帝身边。
唉,真想找个机会阉了他,弄进宫来……
***
容王府的大厅里,万诚唯突然打了个喷嚏。
这夜晚的风真冷啊!
算算时间,自己枯坐这么久,也算给足了容王府脸面。
万诚唯起身,露出职业化的笑容:“世子的几句话,应该已经说完了吧?”
贺挽干笑两声,“这个……”
“在下职责所在,还望贺将军体谅。”一边说着,万诚唯往外走。
贺挽正头疼该如何应对,前庭侍卫匆匆进来,“两位大人,宫中来了使节,说陛下有一道手谕,指明交给万大人的。”
***
夜风吹过四面敞开的雕花窗。
景祺走后很久,皇帝依然坐在窗边,借着月光,自斟自饮。
殿内的蜡烛都熄灭了,只留下窗台那一盏白鹤衔莲灯,莹莹光芒照着少年天子孤寂的身影。
不知何时,窗外悄无声息多了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