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时没待太久，不到半个小时就匆匆要走，临出门前他看着楚里一脸心不在焉，有些担忧：“老楚，你还好吧？”
老楚挺好的，他就是在愁自己要去哪里。判官不理人间事，他出外勤的次数少得可怜，地方上的暗桩更是没什么联系，别说落脚的地方，让他找个酒店都没有身份证，这突然说让他自己在外面呆着，实在是两眼一抹黑，抓瞎。
李辰时一拍额头，终于想到这一层，愧疚说：“我带了身份证，要不……我去给你开个酒店……”
一直站在旁边充当空气的若渊终于出声了，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刚才想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何必这么麻烦，我这里有三间房，多一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他没问题，楚里有问题，后者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们还没熟到这种程度。”
若渊从思绪中抽离，看着楚里缓缓笑了，倒是很奇怪，无论先前是什么心情，他只要一看见楚里的冷脸就能乐起来，“住两天不就熟了吗？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再说了，我说要请你吃饭还没兑现呢。”
楚里：“敬谢不敏。”
李辰时却挺高兴，跟若渊三言两语就把楚里安排上了：“是吗？他脾气不好，你受得了？”
“我觉得楚大人脾气挺好的。”
“这事挺麻烦，保不齐哪天地府的人就找上门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辰时拍着他的肩膀，语调抑扬顿挫：“勇士，那我就把老楚交给你照顾了！”
若渊含笑点头：“希望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楚里：“……”
李辰时最后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嘱托：“老楚，跟若渊先生好好过，我看他是个好人，脾气好会做饭，心地善良还会收养小鬼，总之你要珍惜……”
楚里：“你他妈送嫁呢。”
楚判官憋了这么多天，总算没忍住爆了第一句粗口。
李辰时怕他真的恼羞成怒，忙一溜烟跑了，跑之前没有给他身份证，没有给他开酒店，甚至没有给他钱。
楚里气死了，这种朋友要来有什么用。
若渊努力地憋着笑，“咳咳，你的房间在那边，要不要过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吃饭我叫你。”
楚里闭了下眼，阴雨连绵的心情与若渊形成鲜明对比，他三两步走过去，拉开房门关上房门，把试图跟进来的若渊关在门外，“去做饭。”
若渊揉揉鼻尖，听话地翻冰箱去了。
客房不大，收拾得很整洁，床垫用塑料薄膜封着，办公桌一尘不染，楚里掀开塑料膜，从衣柜里找出早已整理妥当的被子和被单，脸色总算好看了点。
但他很快发现，这颗心未免放早了，在他整理床铺的当口，家里的两个小鬼做贼一样推开了他的门，也不出声，就打开一条缝，畏畏缩缩地探进来一只脑袋。楚里一回头，两颗头颅整齐地横在门边，门口仿若凶案现场，最关键的是，苍白的头颅上嵌着四只黑眼珠子，他往哪走眼珠就往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