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宗长殊首先注意到她,身形若玉山将倾,微微颌首时乌发垂落:“殿下。”

    顿时,四周一片寂静。伴随着一片私语,众位才俊的视线一齐望了过来,“殿下来了?”“在何处?”“快让我见见,听说殿下是难得的美人。”

    在那些或探究或惊艳或爱慕的视线中,姚盼却是直直撞上一道清澄空灵的目光,那目光的主人正冲她微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带着无限的期许与包容,像是月光照在人的肌肤之上。

    不知怎么,姚盼心中想到一首诗: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他们纷纷下跪,“拜见太女殿下。”

    臣服于她脚底。

    “先生免礼。各位公子免礼。”

    姚盼脆声道,快步行过,梨花香气回旋于人们的鼻尖。

    她的位置在宗长殊的右上侧,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听见宗长殊低声问:

    “怎么来的这样迟?”

    姚盼脚步顿住。

    抬眼笑道,“遇见一个妙人。”

    “妙人?”宗长殊难得的好奇心被激发出来,向她走了一步,并未注意到他们的距离十分之近,近到姚盼都能清楚感觉他的吐息喷薄在面上,微暖。

    宗长殊眼底映着她的面庞,皱眉,眼尾弧度内收,不悦之情极为明显:

    “什么人?男子?”她身上沾染的这股檀香之气,他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像个生怕自家闺女被男人拐骗的娘亲,姚盼腹诽一句,用手半捂嘴,天真道,“他为我抚琴,是先生弹过的广陵散,”眨了眨眼,“我对他说,他弹的没有先生好,这人不服,我又说,这首曲子,是我家先生谱出来的,这人羞愤不已,被我气跑了。”

    少女的笑容狡黠又明媚,与他说话的姿势亲密得过分,宗长殊突然回神,轻咳一声。

    带了些严厉之色斥道,“这么多人看着,没规矩。”

    姚盼不高兴,对他做了个鬼脸,宗长殊装作没有看见,慢悠悠地回身坐下。姚盼双手笼在袖中,满面笑容地打量着场上这些青年才俊,眼角余光,忽见一碟樱桃肉从侧边递上了桌面,她看去,宗长殊脸色自然,放在膝头的手指白皙修长。

    姚盼正色转回视线,又是一盘酱肉片上了桌。接二连三的,不是她最喜欢的葱烧海参,就是她常常拈一块含嘴里的云片糕。

    她无奈,只能招来荷荠低声道:

    “你去告诉先生,我会好好参与宴会,不会半路逃走的。”

    这人是真把她当成了小屁孩,以为姚盼不情不愿地过来,会闹脾气搞砸了英华宴,所以用好吃的贿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