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烈火吞噬的孤儿院逐渐缩小,就像是烙在茫茫夜sE上的一块红sEW渍。

    ——然後,那块W渍逐渐远去,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尤兰达回过头。她现在正骑在生着黑sE羽翼的绷带怪物「屍鸠」的背上,在一千多英距高的天空中飞行。她不知道这样的「交通工具」是否安全,但只要想到这是撒母耳特意派来迎接她的座驾,她便不再有半点不安或者怀疑。因此她才有闲心低下头去看脚下的景sE——对於从未乘坐过翼轮的她来说,这无疑是一趟新鲜的旅程。

    燃烧着的火柴脱离手指时的感触还很清晰。火焰一瞬间铺满洒满食油、纸花的地板时的景象也历历在目。

    尤兰达设想过无数种自己彻底离开孤儿院时的场景,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最终采取的告别方式竟然是「毁灭」。她很难过。她当然应该难过——毕竟那里是她勤勤恳恳工作了五年的地方,而且,她其实并不讨厌那些天真又可Ai的孩子们。想起他们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喊自己「尤兰达老师」的样子,她甚至流下了眼泪。

    ——但,尤兰达的「难过」仅此而已。

    就像是小时候为那只被自己不小心踩Si的小猫而难过一样——抹消那种难过只需要两块南瓜派。而她现在已经得到了远b南瓜派要珍贵得多的东西,所以那种难过持续得也就更短——事实上,在屍鸠扑扇着翅膀将她带离地面的时候,她所有的悲伤、过去那些视若珍宝的回忆,就已经统统变成了大火中的灰烬。

    没有人会为灰烬难过。

    不如说——b起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身T两侧猛烈得几乎要将她掀飞的风更让她心神不宁。

    她不由自主地勒紧了侧坐在前面的娇小少nV的腰。

    「……好痛哦。」

    「啊……对、对不起!」

    尤兰达慌忙放松了胳膊。

    「大姐姐莫非是在紧张吗?不适应高空飞行?」

    「嗯……是有一点。」

    「哼——真奇怪啊。明明刚刚一直一副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现在突然摆出这种脸来真是没有说服力呢。」

    「那是因为……撒母耳先生有救了啊!这是我最开心的事,稍微显露一下也没什麽好奇怪的吧?难道说……难道说安琪莉多你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吗?」

    「是啊——撒母耳先生‘得救了’,的确是可喜可贺呢。不过……咿嘻嘻,」安琪莉多懒洋洋地说,「不好意思,我讨厌‘火灾’。」

    尤兰达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麽,於是就此沉默。

    真是个任X又不好打发的小孩——她想,心中却又产生了一丝窃喜。她果然没有看走眼,撒母耳的确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大人物……自己能够拥有他的Ai,真是何其幸运。是啊,她为了拯救自己的Ai人牺牲了悉心照顾五年的孩子们,可,那又怎样?

    孩子总会再有的。不是那种被人抛弃的、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小鬼,这次她会拥有只属於她和撒母耳的结晶——

    尤兰达脸红了。抑制不住的喜悦涌上心头,她又露出了笑容。

    安琪莉多的白发和背後的绷带在夜风中上下飘舞。就在尤兰达沉浸在幻想之中的时候,他们已经将苍岚王国的国土远远地抛在了後面,开始向更深的黑暗前行。地面上的森林逐渐褪尽了所有的颜sE,变成了一株株朝天空伸着乾枯手指的枯木。浓雾渐起,尤兰达依稀望见脚下几乎截断整片大陆的峡谷一闪而过——那广阔而深邃的黑暗中似乎寄宿着所有她想像得到的怪物,让她不由得毛骨悚然。

    终於,他们冲破了白sE雾霭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