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染险些咬断舌头,连话都哆嗦了起来，“她怎么会小产？”
墨竹耷拉着脑袋，脸色也有些不忍,“听说是半路遇到了南安王妃，两人便起了争执，王妃近来胎象也不□□稳，又是寒冬腊月的,被她一推就晕倒了……”
墨竹见谢染脸色不大好,慌忙赶上他，在后面道，“不过蜡梅已经把王妃扶回去了,也找了大夫来瞧，老王妃也在一边儿瞧着呢！”
宫里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在脸上割，谢染如坠冰窖,像是刚从寒水里捞出来，方才领兵与王衍的军队相抗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心慌。
一想到林黛玉,他的心又好像在火上烘烤一般,一刻都熬不住。
“不是让她安心在家里么，宫中多有险境，她为何又要出来？”
墨竹苦着脸道,“王妃是不放心，她想去半路接应，谁想居然遇见了南安王妃……”
“南安王妃如今在何处？”谢染的一双剑眉狠狠地皱起来。
“跟南安郡王一起被囚在大牢里呢,三皇子一倒，他的同党自然脱不了干系。”
谢染没有再言语，只是目光渐渐凶狠,宛若烈火淬炼的一把尖刀。虽说林黛玉与他已经提前设好了局，可是万一他们落败，那林黛玉远在王府里，也定然难以逃脱，她赶着要前去见他，难道是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么？
等他飞身上马回到王府时，京中的雪已经落了有三寸之深了。他掀开帘子往里走，见林黛玉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旁的蜡梅正守着一个药炉，看着里面熬煮的汤药，老王妃也守在一边，只是脸色也不大好。
几个人见他进来，都愣愣地看着他。
谢染跌跌撞撞地走到床前，俯下身看着林黛玉，听老王妃在一边抹泪，“孩子保不住了……”蜡梅本来还强忍着眼泪，听到老王妃的哽咽声，自己也眼眶一酸，跟着流下泪来。
谢染将林黛玉骨节分明的手拉进自己手里，心疼道，“玉儿无碍就好，京中大患已经除去，往后便可高枕无忧了。”
老王妃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低下头道，“她以后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跪坐在一旁的大夫跟着补充道，“王妃本是虚寒之身，能怀上已实属不易，今日小产更是受了些凉气，怕是以后都难以有孕了。”
林黛玉的眼睫毛颤了颤，似是不忍听闻，终是将头别了过去。
“那又如何？”谢染抬高声音，说给别人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本王本来就不喜欢孩子，没有了也不打紧……”
“染儿！”老王妃看着他急道，“可是谢家不能没有后啊！要不然……”她转了转心思，试探着道，“要不然你再娶一个侧妃进门，看看……”
“砰！”一个茶盏被砸地七零八落，滚烫的茶水淌了一地。
“我只有一个王妃。”谢染压低了声音，心头火起。他不愿再听老王妃的话，便摔了门出去了。
“这孩子，意气用事啊……”老王妃看了一眼林黛玉，小声道，“你跟着劝劝他。”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像是不知疲惫，将过往的纯净与污浊都覆盖了。谢染靠在一棵梨树下，心中悔意慢慢翻涌上来，若是在第一世的时候，他便将她紧紧地抓住了，又哪里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林黛玉听到谢染摔门而去，屋里炭火正盛，她身子不适，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睡了有多久，等到再度醒来时，已经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