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大殿,唯有殷越和公子熙两人。

    殷越摩挲着布满细茧的指尖,听完公子熙的一席话。

    他发现,公子熙或者公子熙背后的陈国,已经洞察了自己韬光养晦的整件事。

    他不觉得惊讶,因为早有端倪。

    比如,各诸侯国疯狂扩张领土时,唯独力量最强的陈国按兵不动。

    比如,各诸侯国将天下共主抛于脑后时,唯独陈国依照岁时,按时进贡。

    再比如,殷越以游侠身份游历各国时,听到的关于陈国的传言:

    陈国,没有扩张野心;陈国,依然忠于大夏。

    忠诚?

    殷越笑了,没有无理由的忠诚,陈国必有所图。

    公子熙倒很坦荡,几番言语试探后,表达了“攻守同盟”的意愿。

    “陈国公如此看得起寡人?”殷越问。

    公子熙作揖行礼,不卑不亢:“世人所知的王上,与我陈国所知的王上,并非一人。”

    殷越微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公子熙朗声,从桑林学宫的成立,说到了近三年来王城所用盐铁量的激增。

    从王上统御四方手段的改变,说到了王城周边人员流动的变化。

    又从粮食消耗量,说到了大批工匠汇聚。

    公子熙列举出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看似毫无联系,实则全部指向殷越正在秣马厉兵,准备投身天下乱局。

    “孤军作战,不如与子同袍。”公子熙再拜。

    殷越笑着摇头,心想三年前你带人刺杀我,如今竟要与我同袍?

    公子熙见他又笑了,心里有点没底,暗暗紧张。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许混账暴君还记着我的一箭之仇?”

    他正焦灼不安,殷越却突然站起身来,道一句:“好!”

    蛰伏三年的等待,潜于鲁国的平远君,再加上如今的同盟陈国,殷越觉得离真正一统天下的目标又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