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萧,高士奇一个人待到了当天傍晚,终于等来了官兵打着灯笼的身影。

    只见那群官兵身后跟着一位皮肤黝黑的匠人,匠人用木棍戳了戳,对一旁的人耳语了几句,那官兵点了点头朗声朝人群道:“还没完全硬化,等明儿午后再来。”

    “这么慢啊?大人我们能去试试不?”

    “对对...大人他想试试。”

    “钮钴禄家那小子别多嘴,忒不像话。”那膀大腰圆,手捏着两个铁球满族男人朝一边嘿嘿笑着的小子斥道。

    那黑脸官兵默默提了提手中的刀:“如有违令者,进天牢享福吧。”

    他又仔细对一旁守着的官兵吩咐了几句,转身离开。

    高士奇拢了拢外衣,默默听完了整个对话,默默端起一旁凉了许久的茶,又默默地在身后小二的白眼中走下了楼。

    听掌柜的说有人付了茶钱,他顿了顿,心想早知道就和张兄一起离开了,失策了失策。

    张英正给夫人捏着有些水肿的腿,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姚含章睁了睁眼,看了他一眼儿又闭上眼问:“今儿你出门没带大氅?”

    他支支吾吾,姚含章又抬了抬另一只腿,无语道:“等会儿喝碗姜汤吧,咱家不比往日,别再节俭了。”

    张英点了点头,给她说起水泥的事儿,姚含章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等他说完想了想,还是没把白家小子和皇上的事儿告诉她,免得她多虑。

    水泥一事儿在整个京城掀起轩然大波,第三日那地面彻底干硬,当有官兵架上马车在上面行走,疾跑时,百姓们惊呼不已,直呼“皇上英明”。

    靳辅是个人精,他怕有异心的人对此不利,便随机在人群中选了十几人上前体验,在上面或跑或跳。

    刚开始他们还有些小心翼翼,站在原地不敢动,靳辅笑眯眯望着并不催促,人群外还有人喝倒彩。

    “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哟哟,钮钴禄家那二愣子怕了哈哈哈。”

    “大人,换我吧换我吧。”

    后来有胆子大的人率先踏出第一步,其他人将信将疑,试探性划拨,钮钴禄家那二小子紧张得不知该下左脚还是右脚,他一个不察,双脚相拌,扑腾一声摔倒在地。

    人群哄然大笑,只余下他在那里哀声连天:“这可比那泥巴地疼多了...嘶...哎哟喂。”

    被他这么一搅和,紧张气氛倒是散去,其他人也走走停停,跺跺脚,用手敲击,纷纷朝人堆点头。

    靳辅看他们都体验完,便让人退下,朗声道:“这水泥路修好后,再也不会有雨天出现坑洼泥地的现象,城郊行驶也更方便,这是皇上好不容易请出山的高人献出的方子,因此,每家每户如有想享受这一便利的,明日去县衙登记,八旗每户按人口必缴纳,官商人家按人口缴纳,白身人家按人口的一半缴纳,可当苦力,管饭亦有工钱,先从内城开始实施,外城皇城暂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