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赞在宫中演了这么一出戏,暂时就只能继续装成病重的模样待在府里不敢出门,康鸣上学他也不便亲自接送,只能派了几个随从跟着康鸣。

    因着头一天就闹了个大热闹,康鸣再次进了国子监的大门便成了众人的焦点,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在康鸣一进门的时候便一直盯着他不放。

    康鸣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了前日抄好的书摆放整齐,端坐着等老师来授课。

    可没想到他刚刚坐好,面前便晃荡过来了一个人影,康鸣动作一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定是康进又要来找事了。

    康统官至礼部尚书,身为家中嫡子,即便在国子监中康进也算是高人一等的,读书这几年学问不知学到了多少,倒是没少结交狐朋狗友,平日里在国子监中就拉帮结伙仗势欺人,现在康鸣也进来了,康进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我还当你来不了了。”康进站在康鸣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不知是献王太宠你了还是秦正简的命太贱,差点闹出人命的事,居然都能继续来上学。”

    康鸣微微皱眉,正纳闷康进口中说的秦正简是谁的时候,便见旁边桌位的一名少年突然拍桌而起,愤愤道:“你说谁是贱命!”

    康鸣转头看了过去,认出这便是当日跟他一起罚抄书的那个倒霉鬼。

    看来同为国子监的学生,这些人中间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康进表情得意地嗤笑了一声,道:“就说你们两个。”

    秦正简被他气得够呛,可憋得脸色通红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是胸口起伏愤怒地瞪着康进。

    康鸣抬起头一脸漠然地抬头看着康进,然后突然把自己笔架上一支小楷笔拿起来用力折断了。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康进的注意,他皱眉看向康鸣,嫌弃道:“你这疯子又发什么疯?”

    康鸣冷笑一声,道:“你放心,王爷让我在学堂低调一点,我便绝不会给他惹事。”

    说着,他又当着康进的面猛地把桌上的书本笔架全都推倒在地,连着黑色的墨汁都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康进被他吓了一跳,刚想开口骂人,便听得门口有人喊道:“一大早又在这闹什么事?”

    康进心头一跳,正要回头解释的时候,却见康鸣抬起头看着刚进来的国子博士委屈地控诉:“老师,康进突然跑过来掀了学生的桌子,学生也不知……这是为何。”

    康进目眦欲裂,急忙回头解释:“老师,是他自己弄的,不关我的事!”

    可尽管康进这般解释,又有哪个正常人能相信他说的话?况且康进从前在学堂就是个惹是生非的小霸王,加上他与康鸣的关系人尽皆知,博士自然不会相信他的片面之词。

    “回你的座位上坐下!”博士厉声道。

    康鸣扬起嘴角鄙夷地看了康进一眼,而后闷不吭声地俯下身开始收拾那些东西。

    博士叹了口气,却道这小孩也是可怜,若不是因为嫁入王府冲喜一事,整个京城竟无人知晓康家其实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再看今日康进所做之事,也不难想象康鸣从小是受了多少委屈。

    博士看着康鸣蹲在地上慢慢收拾起自己的书本和文具,隐隐后悔那日他与祁赞告的状,不但得罪了献王,肯定也让这孩子难过了。

    因着这件事,上课的时候博士便对康鸣格外照顾,读到文章的重点和难点总要适时地问问康鸣能不能理解,可没想到康鸣非但都能理解得透彻,而且许多问题还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回答问题时不卑不亢,气质坦然,若是好好培养,将来定是个能成材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