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觉得,压力和苦恼是人要面对的最狠一记毒药。短短数日,可以让一个精神健硕玉树临风的男人疲态尽显。

    我佯装着客气的笑意,冲他摆摆手:“辰风,好久不见了。”

    “舒岚,我听说你回来了。”门口站着的男人是杜辰风,貌似瘦了很多。

    “是啊,陪陪孩子,养养身体,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的。”我端着杯子瞄了瞄眼睛:“辰风啊,你也别太辛苦了。累坏了你,我和瑾凉可没法向冬夜交代。”

    “刚才瑾凉碰到我的时候,说让我把下周一准备的二期招标出价方案先拿来给你看一下。”杜辰风将手里的一叠资料交给我。

    我没接。

    只是用意味深长的态度盯了盯他的眼睛,画外音应该是挺让人忐忑的——

    我心说:凭你一个跟舒颜秘密接触过的人,我特么是脑子秀逗了么还敢要你帮帮做的出价方案。

    可是饶是我压着不到最后不摊牌的态度摒着,对于杜辰风这样的聪明人来说,光是气氛和呼吸频率就已经出卖了被怀疑的动机。

    他垂下头,径自走上前去把东西放我桌上了:“你先过目吧,如果不满意,我们还有时间再商量。”

    我也没客气,话里有话地说我可能不满意,从里到外都不是很满意。

    “舒岚,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我说你知道什么叫三角定律么?

    杜辰风显然还没有在与我之间这意料之外的博弈中弄清楚状况,皱了皱眉,静等我的后文。

    “人人都知道,三角形的结构是最稳定的,稳定的背后无非是依靠背后的推压让这三条边在制约的系统里形成寸步难移的依附。”

    走到饮水机前,我推了推已经快要落灰的塑料桶,打了个电话把詹毅叫进来,我说你帮我去楼下会议室的开水间冲杯茶来。

    我把‘楼下会议室’故意咬的很重,但却没有去看杜辰风的脸色。

    回过身,我笑眯眯地靠在办公桌上,单手按住那一摞不知福祸真伪的商业机密。

    “辰风,你就像是被三角结构推压而成的底牌,是我攥在手里,以为根本不会被人利用到可乘之机的底牌。

    于叶瑾凉,你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于江左易,你们之间同样建立过互助互信的人情往来——而于我,你更是我最重要姐妹的丈夫。

    我一直都觉得,在这样多重的制约和牵绊下,只有你杜辰风是绝对不该被怀疑的。”

    “舒岚,我无话可说。”

    连沉默都不肯沉默,辩解都不肯辩解?我说杜辰风,我给你一个向我解释的机会——因为我受够了所有人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对我肆意隐瞒,然后再一脸无辜地跳出来撒我一身的狗血,说一切都是为我好!

    “抱歉舒岚,”杜辰风惨笑一声:“你不必为我开脱或难过,我与你之间的情义还达不到要自我牺牲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