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肚子里没几滴墨水之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同时哀叹出声。
“侯爷此举,实在是难为人。”裴之远落了座,见奉茶的侍从眼生,不由多看了几眼,“此人……可信?”
殷雪辰颔首:“可信。”
裴之远不甚赞同地蹙眉:“切莫托大。”
听了这话的庆喜笑出一口白牙:“裴大人,我是摄政王殿下派来的人。”
裴之远:“……”
裴之远将手中的茶碗重重地磕在了案前。
殷雪辰就当是没听见,兀自揉着眉心:“庆喜,去替我拿笔墨纸砚来。”
庆喜笑眯眯地应下,离去前,还贴心地将替裴之远添茶:“裴大人消消火,这三伏天啊,人的火气旺啦。”
裴之远原本消下去的怒火,硬生生被庆喜的三言两语重新激了起来。
殷雪辰也忍不住抬眸,好笑地望着庆喜——此人来荣国公府之前,绝对听赫连辞瞎说了些什么,故而气裴之远,气得正大光明,又气得有恃无恐。
“罢了罢了,快去吧。”眼见裴之远一张脸涨得通红,殷雪辰终于勉为其难地开口,“我在这儿,还能渴死裴兄不成?”
庆喜心满意足地行礼告退。
“你身边伺候着的,都是什么人?”裴之远一等庆喜离去,拳头就恼火地捶在了腿上。
“他又没说错。”殷雪辰懒洋洋地将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掩去唇角的笑意,“三月的天,可不是人火气最旺的时候?”
“世子!”
“怎么?”他好笑地摇头,“你还是真生气不成?”
“我……”裴之远涨红的脸上慢慢弥漫起不知所措来。
他自然生气。
可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在殷雪辰面前,他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裴兄,你我是朋友,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殷雪辰似有所觉,唇角的笑意淡了些许,“只是有些话说出来,我虽不会生气,但必要与你起争执。”
裴之远闻言,胸口忽地多出一团气,噎得他满心苦涩:“我何尝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只是……”
他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话说完:“只是,世子既然当我是朋友,那就必然知道,从朋友的立场上,我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