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阿大悠悠转醒,呆呆地盯着屋顶,突然觉得不对,他的身体……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有一股暖洋洋的气,在他的经脉里极缓慢的流动,从四肢百骸再汇聚到丹田。这是一种陌生但很温暖的感觉。
江琉推门进去,见他眼睛睁开了,笑道:“你终于醒了。”
阿大看见他,一骨碌爬起来。江琉是跟他同住一个院子的邻居,平时关系还不错,对方也没有因为他吊车尾而鄙视他。
阿大问他,“我怎么了?”
江琉把端着的脸盆放到架子上,把前几天发生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他这一昏过去就睡了三天,用雷电之力劈他的是东篱仙尊的灵兽毛头,然后他因祸得福竟就这样成功引灵入体了。
阿大呆滞了片刻,似乎有点不相信,怎么可能因为一道雷就……但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气,流动的气,是真的!
江琉见他嘴巴越裂越大,忍不住也替他高兴。
阿大太兴奋了,手脚并用爬下床来,准备洗个脸,看见铜镜里的自己,震惊了,“我的头发怎么了?”刚才他就一直是这幅尊容吗?
江琉忍笑:“被雷劈了,可不就焦了嘛。”
……
太清峰上,东篱仙尊闭关出来,竹案上的玄晶烛台里存放的九天赤火在静默地燃烧,他闭关前,这火苗还是一副可怜巴巴随时会灭的样子,现在,这团火焰中心泛着幽幽的蓝色,明亮了许多,生机勃勃。
二十年了,他上次寻得冰解花回来闭关疗伤,预计十年时间就能炼化,没想到中间出了意外,多花了十年。好在修为恢复了七八成,比原本料想的结果要好。
毕方兽早感应到,候在竹舍外,二十年没有见到主人,小爪子蹦跶着,小翅膀扑棱着凑过去,歪着小脑袋轻轻蹭主人的手,一向板正的性子竟显得有些跳脱。
东篱仙尊步下竹舍台阶,顺着回廊往竹林走,毕方兽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在主人的授意下挑着这二十年间发生的事简略说了说,天启大陆没什么大事,龙隐圣道内嘛,有大的灵力波动,仙尊自己就能感应到,不需它多说。
夜晚的雪竹林幽光清冷,只有一片单调的白。毛头此时蔫头耷脑地悬浮在雪竹林深处的一块大石头上,身上的黑色毛发就跟咸菜一样蔫了吧唧的,可怜兮兮。
石头下,小灵蛇本来一直盘着,许久了都一动不动,突然它感应到什么,伸直脑袋朝竹舍的方向看去,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东篱仙尊缓缓走近,他长发半束,白色的发带垂坠,行走间,发尾处有一根轻盈盈的翎毛若隐若现。拖地的衣摆扫过落地的雪竹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过来。”淡淡的声音,未含怒气,但就是让人生畏。
小灵蛇小心翼翼地滑行过来,生怕弄出响动,毛头原地转了个圈,轻飘飘落了地,翻了几个跟斗滚了过来。
“知道错了吗?”
小灵蛇吐了吐蛇信子,表示知道了,它不该干涉赤稷的修炼。
“叽叽。”毛头殷勤地上下浮动,模仿人点头的样子。
“关禁闭十天,去吧。”
两只小东西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还好还好,只是关禁闭,说明仙尊没有真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