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涵闻言一傻眼:“这报纸写的真是你啊!那这小姑娘谁啊?咱们班简心?”

    贺龄点点头,走过来借过她手中的报纸,大致品鉴一番,还笑了下:“这文笔还挺好的,我看了都觉得生气。”

    “文笔好有什么用?新闻报道能是他这么写的吗?”贺龄心绪平静得很,林佳涵倒替他气上了,“丧心病狂!我乍一看还以为哪个心理变态呢。还有简心那姑娘,一天在班里不知道能不能憋出两句话,几笔一写跟个街头太妹团头子一样,搞笑呢?”

    “林老师你才知道这事儿啊?昨个下午微博长文就发出来了,闹得还怪大的,转了好几万呢!”张轩民仰躺在办公椅上凑过来,“咱贺老师眼光不错,文笔能不好吗?这可是出自国内名气数一数二的孙记,孙会昉。好名坏名咱先不说,炒话题煽情可是最有一手。”

    他捣了贺龄一胳膊:“看了微博评论没?骂人要是有用,你现在可就原地毁灭了。”

    “看了。”贺龄放下报纸给自己接热水,“谢谢这位孙记者重视,也谢谢骂人没什么用。”

    “年轻人就是淡定!”张轩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又疑惑问,“不过小贺啊,我是真好奇,你这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招了这人的恨?那长微博写得,一上来就堆热点上价值,农民工、师生、家校、隐性歧视,又整了个新鲜词儿,叫什么,‘知识霸凌’?还亲力亲为去‘受害者’家里头拍了照片,可用心了。”

    贺龄晃了晃杯里的茶叶,随意道:“就是大年三十晚上,送学生她爹进看守所蹲了半个月。”

    “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呢吗?找就找了吧,还让本人给看见,照片都拍了?”一旁的林佳涵哑然。

    贺龄倚着柜子挠了挠头:“第一次,没经验。”

    林佳涵翻了个白眼:“让这苍蝇给盯上了,不扒几层皮下来血可不够他吸,你还能有下次?”

    贺龄只对她讨饶般笑笑,似乎不以为意。

    张轩民插了句话进来:“这可是前辈们经验之谈,你可别不当回事!”

    他瞥了眼林佳涵,举了个例子:“就前两年,初二年级部刘哥那档子事,明明是老师带学生补缺,一分钱不收,平日里还包饭,结果让学生设计,录了音举报到局里。班主任撸了,职称也撤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惨事,就让这姓孙的颠倒黑白那么一写,好家伙!成了教师唯分数论,歧视学生,那小白眼狼倒成了反抗师权的楷模!就师生关系这块,孙会昉可是搅了好多年的局,提早做准备吧!”

    说到这,他啧了两声,聊天的兴致全无,腿一蹬踹着椅子回自己桌面备课去了。

    林佳涵也黑下脸,一拍桌子怒上了:“说到这我就气!那时候我还跟刘哥一块带班的,不说省里也不说云城,就咱学校里,除了头些年还教课时候的老陈,没有比刘哥人更好的了吧?对哪个崽子都掏心掏肺的,结果呢?你当他是还能学好的想帮一把,他当你是死敌仇人。精力、心血什么都付出了,给自己招了一头洗不干净的狗血!”

    她看向贺龄警示般继续说道:“越好心的人越容易遭这种事!刘哥性子弱,光知道自己委屈,颓到现在还缓不过来呢!你可别跟他一样,穿着便服上战场,让人扎成筛子。”

    贺龄“哎”了一声,悠哉哉回去坐下。

    林佳涵又急着给他出主意:“要不小贺,我看你赶紧打电话去联系校长,看学校这边准备怎么处理,要是能支援一下……”

    “不用打电话问了。”

    她的话被刚巧推门进来的人沉声打断。

    那人背着手,十足的派头,走得一步三个节拍。

    老油条张轩民听这节奏就知道不对,当即起身深鞠躬,喊了一句“冯校长好!”便提着门口的热水瓶,装作出门打开水溜号了。

    林佳涵憋住了自己翻白眼和阴阳怪气的欲望,耐着性子恭维:“您这么忙还关照这点小事,可真是受累了。”